長廊上的人影吐了口煙,有些辛辣的煙霧瀰漫了沒有盡頭的長廊盤旋不去,像是刻意的讓人視線不清,只能看見叼著鮮紅煙嘴的唇角勾著笑意。
「是誰呢?」
一期一振才要開口,卻突然不能確定。
詢問的是自己、或是?
「誰呢?」
一期一振覺得辛辣的煙霧似乎變得有點甜,他的眼前清晰了起來,剛好和有著慵懶下垂眼的水煙壺主人對上了視線。
金紅色的水煙壺旁圍繞著不同型狀的玻璃瓶,上面貼著文字模糊不清的標籤,霧白色的瓶子裏裝著黑色的液體。
「這邊裏面是黑色的。」吸了一口煙,那人示意著左邊的瓶子。
「這邊外面是黑色的。」偏了偏頭吐出了煙飄向了右邊的瓶子。
「但這些瓶子都是白色的?」一期一振有些困惑。
「說的也是。」
金色微捲的瀏海遮蔽了淡綠色的下垂眼,煙霧隨之掩去了身形,只有眾多瓶子遺留在地上。
「是裏面是黑色或是外面是黑色?」一期一振喃喃自問。
「都不是喔。」
隨著彷彿黑色羽毛的陰影從身旁掠過,熟悉卻又低上些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期一振一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近侍的執務室,而對面的人正將慣用的摺扇拿來抵著下巴,饒富興味的看著自己。
「見你出神可真是難得。」
「讓則宗閣下見笑了。」
一期一振溫然回應,心下卻有些不確定,只是出神嗎?幸好不是睡著而做了夢,擔任近侍卻打瞌睡未免失職,他暗暗鬆了口氣,低下頭打算專注在待處理的文件上。
前兩天鶴丸身上非溯行軍所造成的傷盤據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雖說被同伴和人類所誤傷不算是太大的意外,但鶴丸不願明言的態度讓他隱隱不安,是只能讓審神者知道的事、或者是不希望自己
知道的事?他曾反省也許是私心的不喜歡鶴丸有所隱瞞,但隨之在夢中出現的黑色身影卻在他心中落下了陰影。
那只是夢而已,一期一振持續說服自己,卻在則宗肯定了傳聞中的暗墮是事實而分外擔憂起來,暗墮在本丸中是都市傳說之一的存在,每個本丸是獨立存在,除了特定場合以外不會見面也無法互相聯絡,審神者曾經說過在現世就算和其他審神者擦身而過也不會知道。
時之政府對此的說法是因為本丸存在於時空的交界,頻繁互相聯絡的話會影響時空穩定,但也沒有禁止在演練等少數能碰到其他本丸的場合互相交流,有時也會得到一些其他本丸的資訊,像是被放棄的世界出陣情報之類。
而在這些有限的資訊管道中始終沒有證實審神者或是刀被汙染成為接近溯行軍的存在這樣的狀況,只是被稱為是暗墮而流傳著,
或許是時之政府所做的情報操控?但卻在前監察官則宗的口中輕描淡寫的確認了。
「一期一振意外的在意呢。」則宗打開扇子搖了一搖,竟是要開始聊天的態勢。
「沒想到您會證實,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尋常嗎?」原來不是機密事項嗎?只是在處理資料時借題隨口般的一問,一期一振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旁敲側擊想試試從前政府刀口中是否得到些蛛絲馬跡而已。
「政府沒說不能說啊?」則宗做出意外的樣子,「真不能說的我們也不會知道。」瀏海陰影下的綠眼瞇了一下。
「所以可能有哪些成因呢?」既有機會,一期一振決定多問一點。
則宗闔起扇子輕扣了一下桌面,「這一直沒有確定的答案,嚴格說來成因誘因都不同很難歸納出通用標準,與其確認了引起恐慌,不如就這麼含混不清,任其統稱為暗墮就是便宜行事而已。」
真假參雜的情報?或是不同的可能性?一期一振想著陷入了思索,沒有開口。
「說來,曾經有其他本丸的一期一振被自己的影打替換了。」
「咦?」意外的答案與話題竟然落到自己身上,讓一期一振嚇了一跳。
「通常都會想知道和自己有關的吧?」
確實,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一期一振抿了抿唇,「還有其他可能嗎?」
端詳著一期一振,則宗歪了歪頭,「猜錯了嗎?所以是為什呢?」
「......只是好奇。」
「這由你說來可真是新鮮。」
則宗以扇掩去半邊臉,似乎笑了。
「除了影打以外,另外就是被溯行軍影響的通俗說法囉......」
「感謝您。」不過被影響的情況與原因也是有許多吧?真是極為籠統的說法......但一期一振仍然道了謝。
「哪裡,讓你聽了老爺子的囉嗦呢。」則宗看起來相當愉快。
『是裏面是黑色或是外面是黑色?』
夢中的自問自腦中躍然而出。
「......都不是嗎?」
一期一振自言自語,那與鶴丸相似又略低的聲音彷彿在耳邊響起,一期一振覺得背脊有些發麻。
其實只是夢嗎?一期一振閉上眼,黑色的身影便清晰起來。
他所感到不安的,除了那似真似幻又帶著荒唐的夢境之外,還有因那黑色的身影而生出的、連他自己都辨不明的幽微心思。
TALK.
第一次寫則宗,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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