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 Potter 】可觸碰的光、以及不能觸碰的黑暗(犬狼)


※Sirius x Remus

※本文收錄於《世界之王》









極為輕柔的、細細的撫觸擾醒了雷木思,但他並沒有不快的感覺,反而很是享受著有另外一個人溫度的指尖在他的髮間穿梭游移。

雖然月圓剛過的疲憊讓他睜不開眼,而前夜留下的傷痕仍然疼痛,但他不顧龐芮夫人的阻擋,耗盡僅存的力氣離開醫院廂房回到寢室又更加深了疲勞,不過治療後接下來的休養只是耗著時間而已,在哪裡都差不多,所以他想回來。

回到不過待了二年多,卻像熟悉已久的寢室,其間令他安心的氛圍比起醫院廂房好太多了,雖然龐芮夫人對他一向溫柔又親切,但是......

「天狼星......」雷木思輕聲低喚。

「唉啊,雷木思從來沒有這麼可愛的叫過我呢,難怪他要我來的時候那麼不甘願。」和天狼星不同,相當開朗而帶著笑意,也是雷木思極為熟悉的聲音。

「詹姆?」雷木思有些意外。

「很遺憾,天狼星去勞動服務了。」在雷木思還沒開口前,詹姆語聲輕快的回答。

「啊......我不是......」彷彿被戳破了什麼,雷木思有些難為情,他勉力想睜開眼,但眼皮仍然酸澀不堪,身體也沉重的動彈不得。

詹姆將手覆上了雷木思的眼睛,「你好好休息。」聲音少有的柔和,又帶著一絲強硬。「那個答應陪你又去惹事的傢伙晚點就會回來,不過這次也沒辦法,你就原諒他吧。」

雷木思覺得自己耳根發熱,「天狼星沒有承諾過什麼。」他慶幸著不用看見詹姆的表情,卻也覺得瞞不過詹姆。「也沒什麼需要原諒的。」

但是要隱瞞些什麼呢?從某一次開始,月圓後回到寢室天狼星總是會陪著他,或是說說話或是什麼都沒說,或者就這樣睡著了,相同伴隨著的是天狼星總會安撫般的撫摸他的頭。

一開始雷木思抗議著推開天狼星的手,「我不是小孩了。」

「但我是比你大啊?」

天狼星半是耍賴半是強迫,加上在月圓過後根本是累壞了的雷木思沒力氣和天狼星折騰,便如同一直以來的隨他了。

只能不甘的嘟嚷,「你這是趁虛而入。」

「就這麼討厭嗎?」

怎麼可能討厭?狡猾的問題、更狡猾的是天狼星這麼說的時候近到可以感受到呼吸。

「不討厭就是喜歡了,詹姆也說過病人就該撒嬌嘛?」

「病人?」

「你剛開始不是老是這樣說?」

「那是.....」當時不敢說出真相啊。

「總之是個毛絨絨的小毛病沒錯啊。」

喜歡或是不喜歡?

他們從未曾對此或任何其他的交換過意見或是約定,雷木思雖然覺得不過是天狼星的心血來潮,卻也總是縮短待在醫院廂房的時間,儘快回到寢室。

能夠確定的......是有所期待吧?

期待著天狼星在這個時候只陪著自己。


「這個時候的雷木思也太可愛,難怪天狼星老是會待在你旁邊,真是讓人嫉妒。」話是這麼說,但詹姆的語氣仍然開朗的要命。

「到處都是傷,哪裡可愛了?」是嫉妒哪邊啊?話說回來詹姆根本不知道嫉妒為何物吧?「何況我可是男生,被說可愛也沒什麼好的。」更沒什麼好嫉妒──不管是哪邊,雷木思嘆了口氣,放棄理會詹姆在他髮間亂揉起來的手。

該嫉妒的是自己吧?雖然是這麼想,但睜開眼看到詹姆一邊和他說著話漫不經心的亂揉他的頭髮,一邊不知道被窗外什麼吸引了注意力襯著傍晚的暖陽彷彿連髮稍都閃閃發光的側臉,他卻也沒什麼這樣的想法,卻被詹姆有些訝異的猛然回過頭來嚇了一跳。

「到處都是傷?我以為你最近都很早回寢室是因為受傷沒那麼嚴重了?」

「是好多了。」醒悟到自己的失言,雷木思避重就輕。「只是舊傷。」

「還是不行嗎?」詹姆趴在床邊直盯著雷木思,「不是說精神比較放鬆就不會那麼傷害自己?」

「沒錯,只是變身很累。」雷木思快速的回答,確實在他煩躁時變身會更淒慘,但自傷終究是免不了,只是程度上的差別,不過他不想讓友人再多擔心了。

「雷木思總是很見外呢。」詹姆困擾似的歪了歪頭。

「已經夠了。」雷木思輕聲說著,他已經得到了比想像中更多。

「只有在變化前和之後陪著還是不夠嗎?」詹姆抓著自己的一頭亂髮,似乎在想些什麼。

「不准那樣!」意識到詹姆在想些什麼,雷木思厲聲說道。

「我什麼都還沒說!」

「不准在我變身的時候來尖叫屋,靠近也不行!」

「不過......狼人只會攻擊人類吧?」詹姆歪了歪頭像在想著什麼,邊安撫的摸了摸雷木思的頭。

雷木思才稍稍鬆了口氣,詹姆的話又讓他緊張起來,「變身水不能變成動物!別想用變形術!太危險了!」之前變形課才提醒過變成動物太久會有變不回來的可能,情緒驟然一緊一鬆,他覺得更累了。「我可不想狼化之後又要去把人找出來復原!」

「我知道的!也許沒有乖孩子雷木思認真,但我有上變形課啊。」詹姆有些不滿。

「總之,不准冒任何險!」雷木思努力兇惡的的看著詹姆。

「真是的,雷木思就是就是想太多。」詹姆輕輕拍了拍雷木思臉頰,手指輕柔劃過雷木思臉上的傷柔聲說:「要好好休息啊。」

「還不都是你的關係!」雷木思已經沒力氣再說,看著詹姆意識八成已經飛到什麼大計劃上去,心裏七上八下的嘆了口氣,但又隱隱有著期待,或許就是這樣吧?讓人覺得什麼都沒問題,什麼都辦得到。

那時也是一樣,他簡直是忌諱的身分被發現時,詹姆當先便極為理所當然的接受了,說著:「不過就是個毛茸茸的小毛病。」理所當然的連自己都差點相信了。

明快直接、毫無猶疑,感染了天狼星、影響了彼得,就如同光一樣,沒有半點陰影。

天狼星也是這麼想吧?而他擁有和詹姆並肩而行的力量,縱然那不全然是光,仍然美麗而炫目。

因為太過喜歡那樣的景像,所以沒有任何的嫉妒。

「雷木思這麼可愛的看著我,會讓人不好意思呢。」似乎是為了逃離口中的難為情(如果是真的),詹姆又大力揉起雷木思的頭髮,打斷了雷木思的思緒。

「很痛,你太用力了!」雷木思抓住詹姆的手,「我一點也不羨慕你的髮型,你可以省點力氣!」

「這個時候的雷木思,果然很可愛呢。」詹姆愉快的笑了起來。










雷木思再次醒過來是因為疼痛。

也不知道是詹姆沒有拉好還是怎麼,藉著床簾的小縫透入的夜色微光和寢室的一片靜寂,雷木思猜想大概已是深夜。

雖然有些在意天狼星的勞動服務,但和詹姆有一搭沒一搭的的聊著,加上狼化後的疲勞,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沒查覺到天狼星是什麼時候回來又爬到自己床上,正在痊癒的傷口疼痛感雖已不再那麼銳利,天狼星也只是小心的稍稍的攬著,但鈍痛卻也夠讓他醒來。

天狼星的頭埋在雷木思胸口,雷木思看不清楚天狼星的表情,從其平穩規律的呼吸猜想著或許已經睡著了時,天狼星卻開了口。

「吵醒你了?」

雷木思微微吸了口氣,盡力讓自己聲色如常,「勞動服務這麼晚?」

「和史萊哲林那些蠢傢伙一起,不如和詹姆有效率。」說著低低哼笑了一下,但或許是埋著頭,天狼星的聲音有些悶,沒有平日目中無人般可惡的優雅與從容。

勞動服務對詹姆和天狼星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卻不曾見過天狼星有這樣幾乎像是喪氣的反應,之前雷木思才忍不住說了他們,「畢業的時候你們該不會就掃完霍格華茲所有的地方吧?」

「這麼小看我們?在畢業前就可以摸清霍格華茲啦,忘了我們的大計劃嗎?」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裝傻,完全略過了雷木思話中的諷刺之意。

那時雷木思就理解到想要詹姆和天狼星對勞動服務感到羞愧什麼的大概是完全沒可能,誰要他們就算被扣了分也還是能快速補回來呢?不但沒有因為害學院扣分而被討厭(啊、莉莉除外),反而成了風雲人物。

雷木思想著詹姆之前說的話,對照天狼星的態度,大概只有那件事了,「是和獅子有關嗎?」

「詹姆說的嗎?」天狼星似乎笑了一下。

「沒有,我猜的。」雷木思在床邊摸到魔杖,對床簾施了個咒令其合攏後,若無其事的問著:「要告訴我嗎?」

隨著籠罩而來的黑暗,天狼星沉默了一會,「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緩緩的聲音相當低沉,雷木思感到心頭彷彿被敲了一下。

「才剛過月圓。」意識到自己似乎險惡的語氣,天狼星放輕了聲音,「別說這種事。」

雷木思沒再追問,只是輕柔撫過天狼星的頭髮,就像是往常天狼星在月圓後陪著他時一樣,一般時候天狼星總是會躲開,現在或許是在黑暗之中、或許是......天狼星不但沒有躲開,反倒更貼近了雷木思一些。

因為靠近而增加的重量讓雷木思鈍痛更是加劇,但他捨不得這和平時相反,很稀奇的彷彿是天狼星依靠著自己的感覺,雷木思暗暗吸了口氣,感謝著黑暗掩去了一切。

然而天狼星彷彿察覺了,「會痛嗎?」

「都休息了一天,不要緊了。」雷木思讓聲音變得輕快。

「是嗎?」似乎是不太相信,但天狼星也沒再多說,只是稍稍放鬆了手,和雷木思拉出了點距離。

天狼星的貼心卻讓雷木思有些失落,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卻聽見天狼星低低的笑聲湊近了自己,很近很近的,頭抵上了自己的額頭。

「要別人講,自己又不說實話。」雖然帶著笑意說的,卻隱隱含著銳利。

「這又不一樣......」雷木思小聲辯解著,他有些難受,自己的毛病已經麻煩人夠多了,不想再讓他們多費心,而那朦朧期待著的心思,他又怎麼說得出來?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同。」雖是這麼說,但察覺到雷木思語氣中的怯弱,天狼星的語氣也柔軟了下來,他摸了摸雷木思的臉頰,沿著頰邊順到髮間,很輕很輕的攬著雷木思的頭。

「第一次看到還真是被嚇到,到處都是傷,總覺得碰哪裡都不對。」雖然當時已隱隱猜到,但實際看到仍然相當衝擊,長年認知中狼人的恐怖與忌諱湧現,在他尚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接受身邊有個狼人的事實時,雷木思所承受的痛苦令他心痛卻是真切的事實,反應過來時他已抱住了雷木思。

「原來這就是天狼星後來老是只摸我的頭的原因嗎?」雷木思笑了出來,他想起在尖叫屋被發現當時,天狼星衝過來用長袍包住了渾身是傷的自己,身體劇痛但心裏更是慌亂又害怕,但再痛他卻只想埋在天狼星的懷裡,若是被推開絕對比什麼都更痛,雷木思緊閉著眼不敢去看天狼星的表情,發現的時候天狼星的長袍都讓血浸濕了,葛來芬多的鮮紅內裡被染得更是鮮豔,令雷木思驚叫出聲。

「那時候你竟然只想到長袍,也太扯了。」當時雷木思的反應讓他以為自己將雷木思碰痛了,他有些著慌,卻又不想放開,沒想到雷木思好不容易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弄髒了長袍,天狼星覺得自己內心的掙扎在那一瞬間都沒了著力點,他總是有點搞不懂雷木思的反應,卻也因此自然的揭過了對於狼人的那份不安,無論如何、可以確定的──這是雷木思。

「那是新的長袍,而且是好不容易你家才做了的紅內裡啊!」就算事隔多時,雷木思的聲音仍然難掩激動,他不會忘記在那幾天前天狼星收到長袍時,雖然冷笑著:「他們總算是放棄了嗎?」卻還是有著一點掩飾不了的開心。

「我早就說過我不在意了,而且顏色這種小事用咒語就解決了。」天狼星輕鬆的說著,就好像是那天安慰著他一樣,「哪有那麼嚴重。」

也許天狼星說的是事實,或是說希望雷木思、希望自己相信的事實,雖然天狼星從不承認,他仍然關心著獅子阿爾發,那終究是他再怎麼樣的想要甩開,都無法抹去的......和自己有些相似。

也許這是天狼星此時沒有去找詹姆而來找自己的原因嗎?

雷木思有一點點開心,更多的是為此而心痛還有什麼都做不到的無力感,該說些什麼?或是能做些什麼?他拼命的想著。

「插手了一下史萊哲林的內部糾紛,剛好糾紛之一的主角是個布萊克......總之就是多管閒事,還要和那些傢伙一起勞動服務真是太慘了,還三天呢。」天狼星說的輕描淡寫。

「咦?」雷木思有些驚訝,沒想到一直堅持不想說的天狼星還是告訴了他,雖然不清不楚,但雷木思也能了解大概的輪廓,和之前猜的差不多,八成就是對方不領情吧。

「我要是不說,你會睡不著吧?」自顧自下了結論,「快睡吧。」天狼星摸了摸雷木思的頭又再次拉近,湊在雷木思耳邊輕聲說著,「明天有魔藥學,你最好別再想其他的事,免得蠢到又把魔藥炸開。」帶了些不耐的笑意,天狼星彷彿恢復如常。

「明明就是你故意多放了老鼠腦到我的魔藥裏面!」

「那只會讓魔藥多一點其他作用,根本不可能爆炸!我才想知道你是另外加了什麼?」

就算看不清,雷木思也幾乎能想到天狼星此時的表情,有些桀驁的、睥睨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就算天狼星再不想承認,但那古老純血家族與生俱來貴族般的氣勢和優雅,讓這些都彷彿理所當然的令人著迷。

或許是太過著迷、或許是在一片漆黑之中,雷木思在天狼星靠近自己說話時在頰邊親了一親,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雷木思連驚叫都叫不出來。

黑暗中看不清天狼星的表情,雷木思卻仍不禁閉上了眼,只有瞬間的沉默卻讓他覺得無比漫長。

「我可不是小孩。」天狼星似乎努力壓抑著笑聲,「雷木思真可愛。」

雷木思一時反應不過來但還是鬆了口氣,同時想到今年開學時一反往常的是自己和天狼星先上車挑了包廂,天狼星將長腿伸直在對面座椅,也就是自己身旁,手枕著頭無聊的瀏覽著車窗外和父母道別的學生們。

只有兩人單獨相處時天狼星的話不多,通常他更喜歡靠著自己,有時都不免要抱怨是把自己當靠墊嗎?

「但要是詹姆一定會讓我摔到地上。」天狼星一付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的樣子回答,「啊雷木思你要吃多一點比較好靠。」還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

面對這種不知該說是厚臉皮還是什麼的,雷木思也只能隨他去了,何況......他並不討厭。

天狼星的視線突然停了下來,雷木思順著天狼星的視線並不意外的看見了正和父母道別的詹姆,詹姆正有些彆扭的讓母親在頰邊親了一親,抬頭正好對上天狼星的視線。

「媽媽都是這樣。」雷木思嚐試預防等會在包廂中可能發生的衝突,「我媽也是。」

「我媽不會。」天狼星意外回應的輕描淡寫。

對上天狼星意外冷靜甚至有些冷淡的灰色眼眸時,雷木思心頭一跳,彷彿窺見了什麼本來隱藏的事物。

「我不是小孩了。」天狼星快速揭過,「但要是雷木思就很能想像呢?」唇角挑起了一絲笑意,揉了揉雷木思的頭髮。

「你才不要老是這樣。」雷木思抱怨著躲過,於是就這麼在小小的吵鬧中過去了,然後在詹姆上車時仍然演成了幼稚的大吵鬧。


雷木思眨眨眼,那天看見的灰色眼眸一閃而過,他忍不住又親了天狼星一下。

「喂!」大概是抱怨但多半是報復,天狼星按住了雷木思的頭,不客氣的吻上。

似乎就是這麼玩鬧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就是詹姆扯開床簾大呼小叫的要他們起床了。

「你沒下強一點的防護咒嗎?」被吵醒的天狼星對雷木思抱怨著。

「不可以翹課。」睡意和從大開的床簾灑入金色的強光讓雷木思有些睜不開眼,隱隱的能看見一點也沒有睡眠不足模樣的天狼星根本沒在聽他講話,和詹姆打鬧起來的樣子。

襯著陽光看起來閃閃發光。

「是個好天氣啊。」雷木思想著。




2017.04.28.............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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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

其實我覺得雷木思應該多休息一天不要去上課了,
他根本沒休息到嘛XDDD
因為是三年級也就是13歲時,
所以什麼都沒發生(應該不用說是哪裡吧?)

嚐試寫了一點和之前不同的東西,
或許不是那麼甜美和可愛,不過我覺得犬狼一直是苦甜,
兩個人都有一些對方完全無法觸碰到的地方,
或許是連自己也無法觸碰之事,
所以他們會弄錯對方的意思、不明白對方的心意,
相同的,大概只有〝或許是有所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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