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王國追放(草薙中心)

 





距離那一天,過了三天。



「尊,睡一下吧。」草薙關閉螢幕放下手機,對躺在沙發上的周防開了口,本該是熱鬧時段的酒吧沒有其他人,連安娜都不在,草薙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酒吧中有些空洞。


周防含糊的應了一聲,不知是嗯還是哼。


「之前搜尋到的線索就要明朗了,等鐮本他們回來就能確定,到時可就忙了,趁現在休息一下吧?你三天沒睡了!」雖然周防一直半躺在沙發上看似什麼都不管的假寐,草薙卻清楚他根本沒睡的注意著自己情報收集的狀況,走到周防身旁,草薙叉著腰擺出嚴厲的樣子。


「彼此彼此。」周防哼笑,抬眼看了看草薙。


「我在忙。」草薙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明白怎麼睡的著呢?但在與他王的爭鬥之前、又沒有鎖的現在...


他能處理成員的探查、佈下細密的情報網、完美應付來自黃金之王與青王處的探詢,他能承擔一切直到非要周防出手不可的時刻,就如同以往一般,卻不能讓周防好好睡上一覺。


「沒有十束...就不行嗎?」草薙略略自嘲,卻在下一秒就讓周防一把扯到懷中。


濃烈的菸味和酒味充滿草薙的鼻腔和口腔,分明是一直以來熟悉的味道卻讓他嗆出了淚水,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是那樣的。」周防難得的解釋,他頭埋在草薙頸窩,低沉的聲音震動著。


「我可不是十束!」草薙掙扎不脫,墨鏡也掉了,他放棄的側頭靠上周防,任著頰邊濡濕,從那天以來,他在成員前仿若無事的掩飾隨之消融,繃緊的神經在周防緊抓的力道下放鬆了下來。


「我也不是。」周防的聲音中竟然帶著笑意。


真是,往常這樣的事,總是由十束來,用柔軟微涼的手、帶笑的聲息.....彷彿一切就會無事,外人總說是自己和周防寵著十束,卻不知是相反,他們可是被寵的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對方吶。


然而他們所失去的卻是沒有任何人能安慰的了的。


「就這一次。」草薙這麼說著,掙扎著攬上周防的頸項,但在吻上了周防時,他也明白這是最後一次。







距離那一天,過了五天。



草薙並沒有目送周防隨青之王而去,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說出要去椿門的,是周防。


「不行。」面對著周防冷靜過頭的提議,草薙想也不想的回絕。


「沒有時間了。」周防低沉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卻又帶著一絲溫柔。


兇手的搜查進行的並不順利,體內的火焰呼應著周防狂漲的力量躁動不已,族人們也隨之怒火高漲,草薙明白隨時會失控....在沒有了鎖的現在,一旦有所閃失,引起赤王的劍墜落時,必須要殺王。


此事在周防成王後便已經有了決定,十束是鎖而自己是劍,不只是對外,在十束無法履行其職責時,便要由自己下手。他們未曾明確談過這事,就像以往的所有事,簡單的對答便能領會彼此心意,而其間必然伴隨著那傢伙的吵吵嚷嚷。


顯然現在周防改變了主意。雖然其他王可以殺王,或許也讓他卸下重擔,但這是他的王國、是他的王。


「我可以的。」草薙的聲音有些苦澀。


「不行。」周防微瞇起金色的眼眸,唇角居然扯起了一絲笑意,他叼著菸,示意草薙為他點上。


「尊!!」草薙微微拉高了音調,卻還是替周防點上了菸。


「先去之前查出的地方看看,若是不行....就隨你。」草薙叼上了菸,說的輕浮,但牙齒已經咬扁了濾嘴。


「抱歉了。」周防的聲息湊上了草薙耳邊。


「完全不想聽你這麼說吶。」....還有那傢伙也是,草薙拍了拍周防靠著自己的頭,大力的揉上那紅色硬質的頭髮。


太過分了。



──但終究縱容了他,一如往常。



酒吧十分安靜,沒有成員、沒有王,只有彈珠在木質地板滾動的聲音。


無法鎖定,連安娜也看不透,果然是〝王〞嗎?


草薙近乎絕望的意識到──無色之王。


他曾有一絲的僥倖想著或許殺了十束的不是王,那影片的宣告只是一個中二孩子的妄想,這樣周防就不需要承受殺王的業,也許劍不會墜落,他也不需要在墜劍時親手殺了他的王,結束他們的王國。


雖然從十束逝去開始,他們的王國就開始崩毀。


草薙凝視著少女鮮紅色的彈珠,縱然他看不出什麼來,但他知道在彈珠停下來的時刻,就是迎向結束之時。

















距離那一天,過了十五天。




他的王轉身離去,一往無前。


像是曾經做過的那個夢。


從那一天以來一直翻騰不已的火焰平靜了下來,不再透過印記灼痛人。


滿天盛大的紅光像是某日十束吵著說要看、周防不耐煩的弄出來的煙火。



他的王國就如此拋下了他。





「尊!!」



「草薙哥就是太逞強了。」


隨著輕輕的笑聲,微涼的掌心貼上了額頭「都發燒了呢。」柔嫩的觸感十分舒服。


「每天都很熱,哪會知道。」草薙喃喃說著握住了十束的手,從周防得到火焰開始,翻騰的火焰從胛骨延續到全身沒有停歇。


「哎,用冰毛巾比較好吧?」柔軟的聲音這麼說著,卻也沒抽回手,反倒將另一隻手貼上了草薙的頰邊。


「不用。」冰毛巾無法消去周防火種的熱度,草薙抓著十束的手閉上了眼。


「哎啊,只好請King去買東西了,酒已經有了、米和蛋..做蛋酒還需要什麼呢?」


「該不會要尊做蛋酒吧?!別浪費我的酒!」這幾天控制不了火焰的兩人已經砸夠多了!!草薙霎時驚醒

,反射性要起身卻讓一雙帶著熱度的大掌按住。


「King輕一點啊,草薙哥是病人,太激動要是熱度又升高怎麼辦?」


「你、你們就別生出這麼多事來吶!」草薙一陣暈眩,半放棄的嘟嚷著「.....我要桃子罐頭。」


「之前感冒草薙哥也是買這個呢,那就麻煩King跑一趟囉。」


「不要。」草薙在肩上帶著熱度的大掌要鬆開時快速按住。


「哎啊....」十束輕輕笑了「草薙哥很不舒服嗎?這幾天很累吧,總是麻煩草薙哥呢。」


「沒事沒事...」草薙喃喃說著。


「不愧是草薙哥呢,這麼說感覺好可靠啊。」十束聲音異常的柔軟與安撫,肩上的大掌反握住了他的手,很熱很熱.....


草薙眼眶一熱,這把年紀還掉淚太難為情了...生病總是比較脆弱嗎?他想掩住臉,卻更不想放開手。



「.....不要離開我.......」



「因為是草薙哥,所以沒問題的。」




「...真是過份啊....」



草薙睜開雙眼,眼前是熟悉的酒吧天花板,脖子在沙發扶手上卡的痠痛,頭又脹又熱,不知道是酒喝太多還是真的發燒了,才會夢到當年在周防剛成王時,三人待在酒吧、自己和周防為了控制火燄吃足苦頭,酒吧給燒得七零八落,還要一邊應付黃金之王的使者.....


當時被搞得暈頭轉向的發燒倒下,不同的是那時他並沒有要周防留下,之後周防去買了一整箱的桃子罐頭、十束還是把吧台搞得亂七八糟的做了蛋酒,都不知道要周防去買桃子罐頭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最後與其說是被蛋酒或桃子罐頭治好,不如說為了不讓這兩個傢伙胡作非為所以硬是好起來...人在緊急狀況下發揮的腎上腺素竟然連感冒都能治好吶。


.....不要離開我......


或許當時自己該說的、看著周防離去時該說的。




無視八田的憤怒與成員的錯愕不滿,草薙在學園島當即決定了吠舞囉的解散,酒吧也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雖然說從那一天起已經差不多沒營業了,並托詞安全的原故讓安娜離開酒吧寄居在鐮本家。


對少女說出要她寄居的理由時,少女雖然沒有開口,但草薙並沒有漏讀她眸中隱隱的責備與擔憂。


「出雲在說謊。」


但少女並沒有說出來,她垂下視線盯著自己精緻紅色皮鞋的鞋尖。那是不久前十束帶著安娜去挑的,回來還很得意的向自己展示,說多麼多麼適合安娜之類。


是的他一直在說謊,從搜索兇手的方針到周防自願被監禁在椿門的說詞,甚至在最後目送著周防離去時什麼都不說。



留下來或是讓我和你走──這才是他真實的願望。



但他終究留了下來,帶著安娜、指揮成員,讓周防去完成他最想做的事。



遠離了他的王國。










距離那一天,過了.......天。



看著那比自己年輕的臉龐卻有著滿載歲月積累的眼眸,與之前見到的少年是同一個人卻又帶著微妙的不同,草薙將從德勒斯登尋回的資料交到初始之王阿道夫‧K‧威斯曼、現在稱為伊佐那社的少年手中。


走訪德勒斯登尋找石板資料的過程意外順利,但像是對此嘲弄般的對於阻止安娜覺醒為王沒有任何幫助,從圖書館找到的這份資料令他挫敗,上面的數據與研究資料雖然詳細,卻超過了他能理解的能力範圍,明明是這麼多年前的研究,其間所隱含的龐大知識仍然超越現代,難怪會無人關心的收在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沒想到像是超能力這種非科學範疇的資料竟然是如此科學。


當年的天才之名直至今日可仍然當之無愧吶。草薙不自覺輕嘆,或者說,這就是所謂的〝王〞呢?


直到在令他挫敗的資料中翻出了的那一張照片,明明是在戰火之中,仍然笑著嘻鬧著的三人,讓草薙確定了這挖出了石板被稱為天才的白銀之王、號令龐大國家的黃金之王,他們珍貴的珍惜的就只是這一方小小的王國.....與自己並無不同。


這該是屬於他的,是他們王國的紀念物。


黃金之王建立了國家,但他心中的王國或許只存在於當年那個實驗室中,黃金之王終身獨居,在其生命的最後與白銀之王一起待在遠離世間的飛艇上,雖然伊佐那說明是為了保護他不被比水流所害,但不只如此吧。


在最後那飛艇上,黃金之王與白銀之王是否尋回了他們的王國?


最後,自己是否也能回到那個王國?



「小白!」少女的聲音與鈴鐺聲一般清亮,靈巧如貓的從身旁竄過。


跟在少女身後的少年有禮的向草薙頷首致意,修長筆直的身軀如同劍一般的精悍洗鍊。


不愧是那位能夠檔下赤青雙王戰鬥的三輪一言弟子,唯一的陪伴三輪一言到最後的族人,三輪一言死後便失去了消息,十束還曾詢問過這事,那樣溫厚的少年,在失去王後想必也度過了寂寞而哀傷的時光吧。


聽著身後傳來的嬉鬧聲,草薙緩緩踱出了宿舍「學園島全面禁菸還真是麻煩吶。」喃喃抱怨著。


黑狗找到了他的王,白銀之王也再次擁有了自己的王國。


「出雲。」紅色的少女在成員們的簇擁下迎向草薙。


「唉啊,讓公主等我真是罪過吶。」草薙淡淡的笑了。









距離那一天............




十束的放映機放在桌上,酒吧空無一人。


「這些傢伙,告訴過他們幾次看完要收起來。」放映機觸手還有些溫熱,大概看過不久吧?八成看過後帶著安娜出去了,安娜不是王了還老是夜遊,發生危險怎麼辦?草薙叨唸著,正打算將放映機放回原來位置時卻遲疑了一下。


很久沒有看了,眾人在看時他總是不在,該說是不巧或是...反正這些影片當中也幾乎沒有那傢伙的身影,但確實是那傢伙留下的回憶,草薙按下了開關,在沙發上坐下,背靠著沙發閉上了眼,那溫軟的聲音嬉鬧著一如以往的響起。





「草薙哥太溫柔了。」十束靠著草薙,半睡半醒的說著,放映機轉動著,閃動著光影投射在酒吧中與人身上。


草薙像撫摸著貓一般從十束柔軟的細髮順到脖頸再滑下纖細柔軟的背脊,十束微拱起背脊,細細的呼吸聲讓人錯覺是貓的呼嚕。


草薙笑了「反正也睡不著。」體內的火種燒灼不止,不難想像到火焰源頭的主人是怎麼樣的狀況「留在這要是尊又鬧出什麼事也好快些反應。」


「對不起。」十束的聲音有些喪氣,周防為了壓不住的煩躁獨自出門時,沒被帶上的十束總是會留在酒吧,直到周防回來。十束極少有如此軟弱的發言,雖說是最弱的幹部,卻也是最精神十足的,總是理所當然的說著沒事沒事,會如此頹喪,應該是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身為鎖的職責吧。


將十束一把攬入懷中「尊也該學著自己讓自己冷靜。」草薙安撫的說著,雖然十束是鎖,但對於赤王那頭烈焰中的猛獸,光是綁著是不行的,還是該讓他適時透透氣,以免有所反撲。


「鬧夠了就會回來。」只要之後別接到小世理憤怒的電話就好了,草薙有些無奈的想著「你在這啊。」但正因為十束是鎖,周防終究會回來。


「不是喔,是因為草薙哥。」十束在草薙懷中仰起頭,認真說著。


「只是幫他收拾善後吧。」草薙笑了出來,對周防來說重要的是十束,他輕撫過十束的臉龐,淺淺的在十束額上親了一親,周防是怎麼樣的將十束擁入懷中的呢?


「因為有草薙哥所以無論如何都能回來,因為有無論如何都能回來的地方才能去任何地方。」似乎是被草薙的呼吸搔弄的癢了,十束嘻嘻笑著縮了縮脖子。


「說穿了還不就是任性吶!」草薙捏住了十束的臉頰「你也是、尊也是!」


「對不起嘛。」十束厚臉皮的嘿嘿笑。


草薙握起拳頭狠敲十束,在十束抱著頭時卻還是將他緊緊擁住。


「草薙哥...就是太溫柔了啊。」十束輕輕笑著。


放映機轉動著規律的聲響,十束依偎在草薙懷裏睡著了,草薙也跟著昏昏欲睡。


直到酒吧門打開的聲響和室外的冷空氣擾亂了室內的溫度,草薙醒了過來。


剛剛進門的人似乎對於有人等著而有些難為情「啊....還沒回去?」


「尊。」草薙用眼神示意著,回來的時候該說些什麼?


「啊...」周防有些不情願的別過頭去,搔了搔頭。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尊。」








「真是的,這樣也沒醒,還真是怎麼樣都可以睡。」草薙摸摸十束的頭「尊你帶他上樓去睡,我也該回去了。」


「反正這傢伙在哪都能睡,就這樣吧。」周防說著在草薙身旁坐下,靠在草薙肩上。


「尊!」


無視草薙的抗議,周防得寸進尺又理所當然的躺上了草薙的腿,半瞇著眼打了個呵欠。


「很重!」草薙抱怨著,卻沒有移動,頭靠著沙發闔上了眼,無可奈何的想著,明天大概會全身酸痛吧。





TALK.



很突發的一篇,本來只是想到在學園島事件後草薙就遠走德國,雖然有調查石板阻止安娜成王的目的,但對他來說也是放逐之旅吧,然後還去查了德勒斯登的相關資料,但結果完全沒用上XD

又因為是1207文,最後寫成了既不溫柔又不甜美的草薙中心的很難界定文,然後小白的部分因為第一次寫的累死了!!


雖然說設定還是尊多,但是走在出尊和出多的邊緣,完全的草薙中心所以只有草薙個人的想法,沒有其他人的,加上跳躍和交錯的敘事,希望不會看不懂或是無趣哈哈XDbbbbb


至於最後是過去、或是草薙的幻覺或者是未來(啥),讓各位自行解釋了ˇˇ

安娜成王,或許草薙就有了新的王國,但是他的赤之王國永遠就只有那唯一,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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