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弱點(中)


※大約是KRB的時間線


※本來會是宗像先生視角的尊多,但他比伏見還難搞!


※雖然放棄了全面宗像先生視角但大概還是會有一些。




剛開始,他並沒有怎麼注意那個人。


周防尊的族人、赤之氏族的第三位──十束多多良。


從書面資料看來十束多多良十分普通,但沒有戰鬥力卻是以力量為尊的赤之氏族第三位這一點,頗有些耐人尋味之處。

赤之王周防尊最初的族人之一、和草薙出雲一樣是周防尊的舊友,但和同時成為族人,擁有強大力量的草薙出雲不同,十束多多良的能力並不強,在赤之氏族中並不負責戰鬥,主要負責人員的管理和帶領新進成員的工作。

剛剛與周防的遭遇中,宗像對十束只是匆匆一瞥,但那與赤之氏族不相稱的柔和外貌,還是讓宗像能立刻卻認其身分,而周防護著讓他逃走可佐證其確實不擅長戰鬥這一點,雖然也能解釋周防再怎麼沒有王的自覺,至少還是有保護族人的概念。

就算沒有戰鬥能力,總是赤之氏族的第三位,做為王所任命之人,對人員管理想必是擅長的,但是這回赤族中的騷動是由人員管理不當所引起,顯然是他的失職,也讓自己和Scepter4有了可介入鎮目町的空隙。

是因為一時的失誤?或是赤族中缺乏此方面的人才?或是這不過就是周防顧及舊友、一時興起的任命而已。

以周防那毫無身為王自覺的性格及吠舞羅顯然缺乏有效管理的狀況下,宗像認為這是極可能的解釋。

凝視著剛剛和自己打的不可開交,人生中首次遇見的無法理解卻又擁有和自己同等力量之人周防尊背過身抽菸的身影,宗像思緒卻落到了遠遠而來的十束身上。

或許是周防尊實在太不可解,所以才想從他身旁的人來推敲吧?

似乎是注意到宗像的視線,跟著十束一起來到周防身旁,有著一頭金髮的高大男子有意無意的挪了挪腳步,擋住了十束以及當時周防看向十束的神情,和宗像對上了一眼。

隱藏於淺色墨鏡之後的雙眸微微透出銳利之色,但瞬間歛去,溫和而不卑不亢的朝著宗像笑了笑,嫻熟指揮起現場的吠舞羅眾成員,卻站在周防與十束身前沒有移動半步。

從適才秋山和弁財的報告中得知,草薙出雲是一人便足以抵擋他們所率擊劍小隊的狠角色,加上是實際負責吠舞羅運作、周防的左右手,這才是最該注意的人,但從草薙出雲剛剛的反應來看,是要保護王和較弱的族人?或是說這吠舞羅的參謀想隱藏些什麼呢?宗像不禁對十束多多良更多了點興趣。

這是理所當然的判斷,或者、更精準的說──是直覺。

對完美的、無懈可擊的宗像禮司來說,是種新鮮的經驗。


*****


青之王隱藏在鏡片後的銳利目光直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但落點意外的不是周防,而是和自己一道過來的十束。

在十束對周防笑著喚了聲「KING....」、而周防表情改變的同時,草薙在思考之前已的移動腳步擋住了青之王的視線。

該不會弄巧成拙吧?

移動腳步的瞬間草薙閃過近似後悔的疑慮,但來不及了,他一邊若無其事的指揮著吠舞羅成員撤退,一邊觀察著Scepter4的行動。

不愧是那位秩序之王的族人,草薙微微感嘆,Scepter4的撤退行動乾脆而俐落,宗像本人並沒有下太多指示,甚至似乎沒怎麼在意,由在他身邊應該是副官的女性幹練的、完全不像是組成不久的隊伍般下著指令。

從剛剛交手的狀況判斷,Scepter4還沒有完全上軌道,但看眼前的狀況,這磨合期很快就會過去。

這樣的青之王注意到了十束了嗎?確實十束戰鬥之力極低卻是吠舞羅幹部會讓人注意也是難免,一般來說會和那些下層小弟的想法一樣,認為是舊友的關係,甚或是私情,嘛說是私情也不算錯,畢竟周防給予十束的火焰是那樣的...但十束真正的價值並非在此。


──十束是赤王之鎖,無論如何,在無法對青之王立場做下準確判斷之前,還是小心點好。


「草薙哥?」柔軟的聲線拉著草薙回過神來,見周防和十束正瞧著自己,十束的肩膀挨著周防的臂膀,周防的手指正勾了勾十束的指尖。

現在倒是好的不得了啊,草薙有些責怪的盯了周防一眼,周防若無其事的別過頭去。

Scepter4有些麻煩,但更麻煩是自家這位,雖然想過會發生衝突,但可沒料到衝突是從王開始,或是說他沒料到周防對青之王反應如此強烈,之前見黃金之王時不是沒什麼興趣嗎?

雖然他之前曾想過青之王或許能成為周防的好對手,但是這樣好像又太過頭了些,看著身周毀壞破碎的商店街,想到明天要陪著周防去御柱塔,草薙就頭痛起來。

「回去來玩煙火吧?」十束提議。

「還燒不夠啊?」草薙苦笑著敲了十束的頭。

「夏天就是要玩煙火啊!」十束不知死活的笑著。


*****


「我買了煙火就回去。」丟下這句話的十束沒有跟著回到酒吧,應該是去處理引起事件的根源矢俁的事。

明天在御柱塔的協調大概會向由己方處理矢俁,另外牽扯到的權外者由Scepter4監管的方向進行,雖然覺得協調過後再處理矢俁即可,今天還是陪著周防比較好,但十束意外的堅持。

「KING沒有事的。」十束相當篤定「草薙哥也發現了吧?」

確實如十束所言,周防那壓抑的煩躁消失了,從自身躁動的火種平息下來就可明白,但他就是有些放不下心。

「而且有草薙哥在嘛。」十束認真的神情一轉成了柔婉的笑意。

「別老把事情推給我。」草薙叨唸著看了兀自抽著菸的周防一眼,摸了摸十束的頭「小心些。」這麼叮嚀了,才和周防一起回到了酒吧。

草薙明白十束自覺對於矢俁事件有責任的心情,但總覺得有些過度堅持,在自己到場前十束先見過周防,當時發生什麼事了嗎?話說回來,會搞到差點和青族全面戰爭說穿了還不是周防造成的,平常什麼都不管這次卻突然插上了手...不過這恐怕也出乎Scepter4方面的意料。

回到酒吧的草薙並沒有閒著,隨著情報網的情報一一傳來,他已經掌握了大概狀況,今天的行動Scepter4應該醞釀已久,只是沒想到碰到了周防將青之王拖下了水,打亂了一切算計。

「不愧是尊吶。」莞爾似的抱怨卻又帶著點自得,草薙點起了菸,將周防與自己的酒杯斟滿,和周防碰了碰杯,清脆的聲響混合著周防的罵聲迴盪在酒吧中。

從回到酒吧後開始,周防就邊大罵青之王邊喝酒,雖然草薙無數次想把酒瓶和人丟下,自己回家睡覺,養足精神好面對隔天御柱塔的協調,但為了藏酒的安全,他還是留了下來。


*****


將至天明,十束拎著個袋子,悄悄溜進了酒吧。

「過來。」在沙發上假寐的周防,沉沉發了聲。

「KING。」十束輕喚了一聲,乖巧的在周防沙發旁蹲下。

「買個煙火要這麼久?」明知故問的。

「草薙哥不在啊?」答非所問的。

「去沖澡。」周防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一把將十束朝自己扯,趁著十束張口要說些什麼時不由分說的吻上。

「King!」待得回過一口氣時,十束已經被按著雙手仰躺在沙發上,周防對十束的抗議恍若未聞,頭埋在十束頸側,或輕或重的啃咬著。

「太大聲會吵到安娜。」惡意的在徒勞扭動的十束耳邊低喃,周防的膝蓋抵上了十束腿間。

意識到草薙或安娜隨時會下樓來、想著剛剛自己有好好關上酒吧門嗎?會不會有成員或其他人闖入?...十束咬緊嘴唇,身體因緊張而繃緊,卻反而對周防的撫觸更加敏感。

King的火焰明明十分平穩,為何卻如此的撩撥著自己?周防的聲音、呼息、菸味...壓在身上的重量──無一不是十束熟悉的,從周防成為王開始,待在他身旁、調和他的火焰、被擁抱。

十束絲毫沒有去想過其中的意義,或者說就是自然而然的、對於King來說自己是鎖、只要是King所希望的那就這樣...他知道前代赤之王的結局,也知道周防的威斯曼偏差值若是暴走將會如何,但是周防的的火焰無法控制的時候他在意的是周防的痛苦,並非是世間的災難。

若是King的火焰無法控制,那麼,就這樣吧,和King一起,無論是快樂、是悲傷...或者是滅亡。

沒事沒事,他是衷心的這麼想,不是憑空的安慰也不是虛假。

但在周防說出要解散吠舞羅時他卻遲疑了。

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嗎?就算不能承擔King的痛苦、就算自己不能體會,難道連分擔一點都不能嗎?

「King.....」感官與精神的刺激讓十束控制不了聲音,隨著淚水溢出。

周防吻上了十束的聲音與淚水,將其全部嚥下,放開了十束,任其攬上了自己的頸項,而周防就這麼懶洋洋的埋到十束懷中。

「King不高興?」抱著周防,十束低喃的聲音有些啞。

「啊,等等得看到那陰險傢伙的臉是還蠻不高興的。」周防微微哼笑。

「青之王....宗像先生嗎?是有趣的人呢。」十束手指梳理著周防鮮紅色硬質的髮絲,想到了昨晚見到的青之王,明明是和周防最不對盤的類型,卻意外的讓周防一舒煩悶,有些事還是王才能懂啊,不過,太好了呢。

這樣、或許沒有吠舞羅也沒關係,只要酒吧還在,周防還是能有休息的地方,只是...

「有什麼是你覺得沒趣的?」周防低哼,瞇起了眼大貓似的享受著十束的撫觸。

「.....對不起。」十束極低極輕的說了,一向開朗柔和的音調中染上了少有的鬱悶。

「怎麼?」周防閉上眼「買煙火買太久了嗎?」笑了出來。

「不是...是....」但要說出吠舞羅解散的事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那隨便你。」周防摟上十束「反正你也沒要聽吧。」反正也稍稍討回了一點,周防又吻上了十束微紅的眼角。

「King!!」十束有些焦急起來,周防卻笑了。

一直都是如此,無論是十束或是草薙,陪著他為著他,雖然那荒野和其所代表的自由吸引力從不曾消失,但是...

「啊....為了草薙或是為了你都無妨。」周防捉住了十束的下巴,緩慢而清楚的說了,也不理會打算說些什麼的十束,在他開口前便吻上,你什麼也不用想、只要笑著就可以了,直到被下頭梯的聲響打斷。

「尊快去沖個澡,差不多要去御柱塔了。」草薙走下了樓。

「尊!放下十束!」見周防極順手的攬著十束要上樓,草薙拉高了聲音,他可不想在青之王前遲到,雖然現在斷定青之王是麼樣的人還早了些,不過能肯定的是,那張端整又散發著菁英氣息的臉上因他們遲到而展現的神情是他絕不想見到的,要是因此和周防不對盤起來就更麻煩了。

周防訕訕然又有些不捨的鬆了手,放開十束前輕啃了十束的耳朵「買煙火不要再那麼久了。」

目送周防慢條斯理的走上樓,草薙回過頭看著衣衫不整、從脖子到鎖骨全是或淺或深紅色瘀痕還紅著眼角的的十束,輕嘆了聲「你別太寵他。」

「不是呢。」十束淡淡一笑,被縱容的是自己啊。

「和尊怎麼了嗎?」草薙走向吧台內,準備起早餐。

「昨天King說要解散吠舞羅。」在吧台前坐下,十束語氣平然,仍掩不住其中的一絲動搖。

「是嗎?」僅微微露出了訝異之色,草薙若無其事的熱起了鍋,熱油的香氣傳了出來「這樣我也能省點事吶。」輕笑著補上一句。

「都是我沒盡到自己的責任。」十束手撐著吧台抱住了頭。

原來這就是十束堅持要馬上處理矢俁的原因,不過看周防回來的那個樣子,也沒對自己提解散的事,當時大概是一時怒氣,加上對著十束就什麼都說了出來。

真是會撒嬌。

草薙嘆了一聲,摸了摸十束的頭「就說不是你的責任了吶。」

「尊也不想想自己隨便散發費洛蒙招惹來一堆人,又隨便給人火焰,現在是說要收手就能收嗎?他說要那些傢伙滾那些傢伙會聽嗎?從高中他就拿死纏爛打的人沒辦法,現在也是吶。」草薙托起十束的下頷,盯著十束的眼睛悠然笑了。

沒戴墨鏡、髮稍還有點濕的草薙,慵懶的下垂眼格外魅惑,縱然十束看慣了草薙的臉,一時還是覺得心頭一跳。

「草薙哥這樣犯規啊!!」十束按住發燙的耳根,扭頭掙脫了草薙的手,但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不是蠻管用的嗎?」草薙說著「吃早餐吧。」將剛煎好的蛋包漂亮的甩上餐盤「要幫你用番茄醬畫上笑臉嗎?」

「我要King的笑臉!」十束笑了。

「得寸進尺的傢伙!」草薙敲了十束的頭一下。

「安娜也差不多要起床了,我幫安娜也煎個蛋包吧!」十束開心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你先把衣服整理好吧!你也是尊也是,也不想想安娜住在這!」草薙按住十束,順手整了整十束的衣領叨唸著。


*****


「就當做是為了我。」


雖然在嬉鬧時十束也不是沒這樣耍賴過,但十束從不曾認真這麼說過,卻在自己說出要解散吠舞羅時這麼說了。

明明吠舞羅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做甚麼都游刃有餘的草薙和自由自在的十束都不需要,是草薙和十束為了自己所建造的王國,為了自己過頭的力量能有使用的地方,為了自己的王座打理的安置之處。

他們感受不到自己的惡夢,也不能體會自己的孤獨,這卻是他所慶幸的,他不想要他們知道那樣的惡夢,站在那個荒野之中的,只有自己就夠了。

而在草薙溫和慵懶的京都腔絮絮叨叨中、十束柔軟的聲音和微涼的膚觸中,他確實的擁有、也是僅有的平穩與安寧。

周防扭開了水龍頭,任水灑落在自己身上。

「尊。」沖完澡走出房間的周防衣服下擺被輕輕拉住,他低頭正對上穿著紅色蕾絲洋裝,面無表情的小小少女,少女的紅色大眼中含著一絲幾乎查覺不出的擔憂。

聽著樓下的笑談聲,周防摸了摸少女的頭「沒事。」


就如同往常一般。


在被追到走投無路、成為赤之王當時,明明渴望的事、戰鬥至滅亡的結局就在眼前,但當時周防甚至沒想過,他只想著如何讓身旁的人活下去,連這會違背自己的願望也沒有想過。


他從來也不想成為赤之王,卻也從來沒有後悔。


「回來後放煙火吧。」

和草薙離開酒吧時,瞥見沙發旁遺留著十束帶回來的煙火,周防隨意的說了。

「這麼寵他吶....」草薙微勾起了唇角,狀似無奈的說著,遞過打火機替周防點燃了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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